探視海外傳媒系列：南非國有廣播機構走向公司化

當香港人還在為香港電台製作的節目到底應該是為公眾服務，還是作為政府喉舌而「爭論」十多年時，在地球另一端的南非已在官方廣播機構的公司化走了第一步，位於約翰內斯堡的南非廣播公司（South Afric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簡稱ＳＡＢＣ）已根據南非廣播條例完成了所有必要的立法程序，定於今年四月一日正式開始公司化運作，為該機構向來為人爭議的廣播角色作出清晰的定位，為電台電視今後的節目製作的獨立性，尤其是編輯自主權作出法律保障。

這是上月底訪港的ＳＡＢＣ集團行政總裁彼得‧麥特拉里 ( Peter Matlare )對記者透露的，他說，公營機構公司化是全球趨勢，任何人和機構都不可避免地要面對商業競爭，如果你不想被淘汰，只有不斷地自我改善和增值。公司化後的南非廣播公司將像其他商業廣播公司一樣，機構管理層也將肩負起控制營運成本、改善節目質素、提高公司競爭力的責任。


走向公司化過程

一九三六年成立的ＳＡＢＣ是目前南非唯一的全國性公共廣播機構，共有十九個電台廣播站，包括八個商業性和社區電台、十一個公共電台，每日平均成年聽眾總數超過二千萬人。所有電台節目都有特定的聽眾對象，透過它們在全國各地的傳送控制台和製作中心，以六百FM、中波和短波向全國和作國際發射，部份聽眾也可以透過衛星來收聽。

此外，它另有管理一個名為南非頻道 ( Channel Africa )的對外電台服務，用英語、法語、葡萄牙語和Kiswahili語對全非洲的聽眾廣播。該台的主要目的是，透過廣播新聞和資訊性節目建立南非和國際社會的聯繫，並對外代表真正的南非形象。

在電視方面，它擁有四個免費電視頻道、兩個二十四小時播放的收費頻道，共播出十一種語言，成年觀眾達一千四百萬。作為一個公營廣播機構，ＳＡＢＣ在過去逾半個世紀的廣播中，給南非人提供了多元化的節目。ＳＡＢＣ共有三千五百個全職員工，包括三百八十位新聞工作者，並以兼職和承包形式聘用逾萬名人士。
經過了多年的醞釀和近年的重組，ＳＡＢＣ從一九九九年開始已在公司化進程上邁開了一大步。然而，ＳＡＢＣ走向公司化的過程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它跟南非的民主政制發展是分不開的。彼得透露，ＳＡＢＣ公司化的主動權不是在廣播機構本身，而是來自政府。九十年代初，面對其他商營廣播公司的競爭，ＳＡＢＣ曾經進行過一次重組，嘗試以經營主導來面對挑戰，但受限於政府機構的官僚作風，效果不佳。

到九三年十月，當時的南非白人政府通過了一條新的廣播條例，即獨立廣播權限條例 (Independent Broadcasting Authority Act)，該條例規定所有廣播節目必須獨立於政府，這同時意味著ＳＡＢＣ的節目也要獨立於政府。與此同時，政府根據上述條例對官台節目作了檢討，發現它並沒有發揮其應有的功\能，比如提供多元化內容、用多種語言廣播等。

在九五年，他們於是聘請了國際顧問公司麥堅時協助，為機構的未來發展和轉型作了評估，並制訂了新的合約和以經營為目標的營運方式。比如，將原有僱員仍照保留他們享有的福利，但公司每年會評估其表現；新加入者都以合約形式聘用，一般職員以三年為合約期，高層職員也只是五年合約，合約完後，再根據其表現決定是否續約。他笑著說：「連我自己也非永久僱員，合約完後，我也不知道是否可以留任。」他覺得，這樣可以調動員工的積極性和培養其責任心。


架構重組資源善用

主修政治，出身銀行家，曾經任職美資媒體集團Primedia不同職位達七年、最後升至廣播事務營運總裁的彼得是去年加入ＳＡＢＣ的，並協助公司的架構重組。他憶述，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工作，要平衡每一個人、每一方面的利益，同時要令每一個人知道，今天的改變是必須也是對彼此有益的，他們的前途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說， 公司化後的ＳＡＢＣ是一個按照公司法下運作的法定有限責任公司，名稱則由ＳＡＢＣ改為SABC Ltd，由兩個獨立的實體----公共廣播服務和公共商業廣播服務組成。原有的僱員全部轉為新公司員工，他們享有原來的褔利，但不再是公務員。

既然作為一間公司，SABC Ltd要在公司登記處註冊，也如其他的公司一樣要上繳稅項。此外，根據該廣播條例，SABC Ltd雖然仍由政府所有，但不再由政府經營，政府官員也不再作為它的最高領導者，而改由一個經國會選舉產生、再由總統任命的董事會負責制訂政策，而董事會再委任一個獨立的行政總裁負責執行，並採用適當的策略，以求達到公司化目標。其他的管理層成員也大部份從外面聘請，務求做到把適當的人安排在適當的位置上，令廣告商對我們有信心。

除了員工外，公司化之後的財政來源或收入也是值得關注的。所幸的是，今天的ＳＡＢＣ並非全部依靠政府資助，百份之七十以上的收入正是來自節目的廣告費、贊助費；公司化以後，可透過出租電視牌照、租賃廣播設備和利息收入等補充不足。「無論他們是否收看ＳＡＢＣ的節目或其他私營電視台的，他們都要支付電視牌費。」彼得說。

他說，他們希望用三年時間作為摸索期，今後一方面會推動資源共享，以便降低營運成本，另方面拓展市場，以爭取更多的廣告收入。在未來幾年，也會在衛星電視上作進一步發展，比如將目前一天播放幾個小時的教育節目發展成為獨立的教育電視頻道等，嘗試把它帶進學校，又比如開設體育頻道或財經頻道等。


公司化後的改革挑戰

值得一提的是，公司化後的SABC Ltd的股東雖然暫時還是政府，但股權是可以轉讓或部份轉讓的，也許\幾年之後，他們會引進新的股東，總之政府不再是永遠的。而重組後的SABC Ltd也不再代表政府，而是代表南非人民。

根據廣播條例，公司化後的SABC Ltd會發揮一個公營廣播機構服務社會和公眾的作用，它們會加強新聞和時事節目，並在編輯自主的原則下製作準確、平衡和具可信度的內容；而在整體節目策劃上，會繼續播放不少於百分之三十本土製作，事實上，他們目前在黃金時段播放的本地製作平均已達百份之五十五，全日也有百份之四十二。此外，彼得希望公司化以後加強其他本土語言的節目，以滿足說不同語言的觀眾的需要。與此同時，它們會分兩個階段改善現有的傳播系統和裝置，以令更多聽眾可以收聽到它們的電台節目。

總之，公司化後的SABC Ltd 一方面要平衡一般私營機構對商業元素的追求而要製作一些受公眾歡迎的本土化節目，另方面又要在經營運作上像其他商業機構那樣爭取收支平衡和財政獨立，這顯然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且看新的管理會如何發揮新公司的靈活性和自主權，為南非廣播事業掀開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