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站調查研討會後記

2009-03-12
  二零零九年一月十日,民主動力與香港城市大學當代中國研究計劃,在香港城市大學聯合舉辦了一個票站調查研討會,討論去年立法會選舉時出現的票站調查問題,和展望票站調查日後的發展。出席人士包括學者專家和政團代表。之後,部份報章作了簡單報導,但標題和重點則大異奇趣。

  *《新報》翌日以「泛民促禁票站調查不滿被用作配票、矛頭直指選管會」為題,以較長篇幅報導了部份與會者的論點:

  『何秀蘭及湯家驊在會上表示……選管會應規範進行調查機構全面公開票站調查結果,又或全面禁止票站調查……馬嶽則表示,選管會應堅持兩個立場,一是以票站調查作配票應在選舉開支上申報,若不申報就應當刑事罪行;二是調查員若向被訪者表示調查是作學術研究,不向外公布,就當作失實聲明……鄭宇碩指,票站調查的學術價值非常低,主流學術期刊亦甚少會看到以票站調查佐證的文章。王家英亦稱主流學術界很難單以票站調查分析選舉行為……鍾庭耀則反駁,「票站調查結果用於選舉工程是常識」,只是以往以調查來配票的人沒有現今的明目張膽。他亦指票站調查能探討投票行為及支援學術研究,並不是沒有學術價值……蔡耀昌表示,他們早前發信邀請包括民建聯、自由黨在內的各個政黨,及在選舉期間舉行票站調查的六個機構出席論壇,但昨日只有鍾庭耀、香港調查研究中心代表及泛民代表到場。』

  *《文匯報》同日就以「學者批反對派:阻票站調查礙民主發展」為題,有以下報導:

  『湯家驊稱自他們呼籲選民杯葛調查……證明「有效」,故會繼續要求選民杯葛此類調查……鍾庭耀指,反對派要求限制民調的做法,不利於香港民主的長遠發展。香港調查研究中心研究員吳文濤亦呼籲,市民應尊重票站調查的必要性,包括其學術性及科學性等,不應將之過分政治化……王家英則指,票站調查的成就價值包括市場、新聞、學術及政治價值……馬嶽亦指,反對派建議只准「學術機構」於投票日進行票站調查,此舉很「奇怪」,等於「港人自己在剝削自己的公民權力」。』

  *《明報》同日就以「鍾庭耀:票站調查資訊不應封殺」為題,報導比較簡單:

  『鍾庭耀在研討會上強調,當日改變與贊助傳媒合作的方式並沒有錯,即使傳媒泄漏資訊,也非機構的問題,並指寧願票站調查的資訊全面流通,都較全面封殺票站調查為佳……劉慧卿表示……問題是有人會私下公布結果,幫助候選人配票……湯家驊認為,既不能監管,民主派只能繼續呼籲選民不回應調查……王家英認為,票站調查的規管應愈少愈好……譚志強表示,香港應效法台灣、澳門,禁止在選舉當日作任何票站調查……』

  *《星島日報》同日就以「論票站調查鍾庭耀遭圍攻」為題,報導更加簡單:

  『王家英直指,不可能透過票站調查看到選民的選舉行為,學術價值非常少……馬嶽認為,可將候選人就票站調查發出失實聲明,及沒將調查費用納入選舉開支的罪行刑事化。鍾庭耀就強調,自己一向「守住一條綫」,不會在選舉期間對外透露調查結果……』
  *《蘋果日報》同日就以八卦政治新聞形式,以「隱形左派現真身」為題,簡略報導如下:

  『泛民噚日搞咗個研討會講票站調查……被指屬左派組織嘅香港調查研究中心代表吳文濤願意出席……講到錢呢個問題,呢位吳生就答到口啞啞……至於啲票站調查資料,佢就話絕對冇畀人用嚟配票,全部都鎖晒喺個櫃入面喎。』

  *評論員李慧玲,就兩天後在《am730》以「神秘機構現身」為題,評論事件:

  『出乎意料,香港調查研究中心竟然派代表出席……中心代表在研究會否認調查與選舉工程有關,還笑著回應:「如果係有,我就唔嚟啦!」……中心曾聘請樹仁學生做票站調查員,不過負責的導師告訴我,中心只要求樹仁做訪問,最重要的數據分析研究,就不在他們工作之內。研討會完畢,中心如何運用數據仍舊是個謎,如果現行規管制度不變,選民只好牢記神父的教誨:我投江自盡。』

開心見誠集思廣益
  上述節錄顯示,基於不同背景和取向,不同報章用了不同觀點報導當天的討論。作為與會講者之一,筆者覺得上述所有文章的總和,都未能全面反映研討會當日的討論。筆者希望透過本文作出一些補充和評論。

  首先,部份與會人士認為票站調查的學術價值低,似乎忽略了國際學術期刊和學術著作中,無數討論票站調查方法和制度、以及直接使用票站調查數據的論文。筆者日後會詳細討論這點。其次,與會人士多次質疑香港調查研究中心曾否把票站調查資料用作選舉工程。中心代表吳文濤都明確否認。可能筆者的想法比較簡單,筆者選擇相信吳文濤,在其工作和認知範圍內,沒有參與選舉工程。

  研討會當日,主辦機構民主動力派發了一份文件,題為「二零零八年立法會選舉票站調查機構分析」,節錄如下:

  『去年立法會選舉,選舉事務處在距離投票開始前約三十六小時,才把六間獲准進行票站調查機構的資料,包括機構名稱和調查員姓名上載到網站,供公眾查閱。該六間機構分別為港大民意研究計劃、香港研究協會、香港社區研究中心、香港調查研究中心、社區研究協會、以及萬國宣道浸信會盛恩基督教社會服務中心。
 
  立法會選舉當日,全港共設532個票站,進行票站調查的六間機構中,以香港研究協會的規模最大,在全港近四成共198個票站派出調查員……香港社區研究中心……專注於新界西選情;社區研究協會……專注於新界西東選情;香港調查研究中心則〔在〕港島區……

  香港研究協會、港大民意研究計劃、香港調查研究中心三間機構在投票結束後,均有在其網站公佈票站調查結果及作出分析。其餘機構都未見有公佈票站調查的結果。

  六個進行票站調查的機構中,最少四個是具有親北京背景或屬左派陣營……〔論據從略〕』

  上述文件還有兩個附表,詳述六間票站調查機構的背景,及民主派跟進票站調查行動的序列。文件明確顯示,民主派在選舉前舉行記者會,呼籲選民拒絕向票站調查機構披露投票意向,是針對選舉管理委員會對票站調查規管不善,讓票站調查「淪為一些有財有勢的政治力量進行選舉工程的工具」。

  研討會結束前,筆者曾經作出以下發言(大意或原意):香港調查研究中心派出研究員吳文濤出席是次研討會,值得嘉許。各界人士對票站調查的發展有不同意見,份屬正常,亦包含很多歷史原因。作為兩岸四地華人社會的典範,香港如果能夠參考國際社會的經驗,在符合學術自由、資訊自由和專業操守的前提下,發展出一套完善的票站調查制度,對華人社會的發展有深遠的意義。

  位處本地政治光譜中不同位置的各方人士,如果能夠開心見誠,集思廣益,甚至既往不究,或許能夠覓得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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